公子怀里一只猫

魔戒ALET,古剑苏越,少年狄芳,阴阳师博晴……墙头无数 【大写的生子狂魔】 微博:公子怀里一只猫

【齐蹇】月隐星藏

《月隐星藏》

一夜风雪,将世间万物染上泠泠白玉光。

数十铁骑逆雪疾行,于辰时半刻抵达侯府大门,为首的少年翻身下马,口中吐出的热气在寒冻里化为寥寥白雾,侯府下人提灯上前,火光映亮了少年隽秀的侧脸。

总管哆嗦着迎了上来,一边接过少年手中的缰绳,一边恭敬道:“齐公子,您总算回来了,侯爷正在大厅候着您。”

齐之侃微微颔首,抬手一指身后众人:“把药材搬进去,小心含光草的根,不要弄断了。”

总管语调尖锐地补充道:“这是给小侯爷救命的药,谁要是弄坏了,就等着苍天降祸吧!”

齐之侃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,一刻也不耽搁地入了大门。

老侯爷慈眉善目地拍上齐之侃的手,不住夸他少年英豪,竟将昱照山巅独有的含光草连根拔了过来。

齐之侃抱拳躬身一礼:“侯爷过誉,既然拜入侯门,为蹇……为小侯爷取药也是应该的。”

侯爷又拉着他客套了几句,见他早已心不在焉,便笑着摇摇手,示意下人带他去见蹇宾。

绕过走廊,齐之侃捏了捏右手:“小侯爷近几日怎样了?”

侍从行了一礼,柔柔道:“医丞日日来把脉,气血通行比以往好了点,不过小侯爷腿疼了也不会跟我们说,昨天还在窗边坐了一下午,吹了点风有些发热,今晨已经退烧了。”

齐之侃放轻脚步,转身问:“他这几天没少发脾气吧?”

侍从答:“这个小的不敢说。”

距齐之侃跟随蹇宾回府已过三月,前两月他还陪着蹇宾读读书写写字,顺道舞剑给他看宽慰他很快就能痊愈。可入冬之后,蹇宾腿疼之症却越发明显,有时甚至会跪倒榻前无法站起,齐之侃于心不忍,干脆事事迁就他,整日抱一本医书寻找治愈双腿的良方。

直到有一日,老侯爷笑容满面地回了府,唤他过去,告诉他昱照山巅长有奇珍异宝,取来活枝浸出甘泉,便能医好蹇宾的腿。

齐之侃叹口气,他大概能预料到即将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了。

侍从为他推开大门,蹇宾早已梳洗完毕,正头戴玉冠斜倚卧榻,听到他走近的声音,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,没有半分搭理他的意思。

齐之侃垂首屏息,深深拜道:“齐之侃拜见小侯爷。”

蹇宾睁了眼,怔怔地望他半响,突然冷哼一声: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

齐之侃温柔了神色,躬身再道:“属下幸不辱命!”

蹇宾脸色越发难看,执起一盏茶杯劈头盖脸地砸下:“不辱谁的命?他让你去找药你就去?昱照天险素来横绝人烟,地崩山摧,壮士身死,这是要写到哪本书里让后人颂扬一番?”

蹇宾一通火气发作下来,眼眶早红过几圈,抬眼见齐之侃默然伫立着,衣上还带着冰凉的雪意,蹇宾顿时压住嗓音,端坐原地,面无表情地道:“你过来。”

齐之侃小心翼翼地上前,蹇宾又说:“伸出手来。”

齐之侃乖乖照做,蹇宾一把握住攥进掌心,一冷一热两重体温在重合间,震得双方一个激灵。

“小齐,谢谢你。”摸到他掌心被草药割破的伤口,蹇宾望向齐之侃漆黑的眼眸。

灯火绰绰,欲说还休。

用过含光草后五日,蹇宾已经能在齐之侃的搀扶下,下地行走出数丈了。

毫不客气地将大半分量压在齐之侃身上,蹇宾略带感慨地说:“仿若婴儿学步,大小事务都离不了他人。”

齐之侃笑说:“这还不算什么,你还没见过孩童学跑,一步一摔,摔得鼻青脸肿还强撑着不哭,母亲唤他了,他便嚎啕着扑进母亲怀里。”

蹇宾奇道:“这么说小齐还有年岁极小的兄弟了?”

“我无父无母的哪来什么兄弟,只是途经天璇时夜色稍晚,村社的孩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,蹦蹦跳跳的追在我们身后,我一心惦记着你的腿,却也不由自主回头看了几眼。”

蹇宾听的有趣,冲他露出一个微笑,而后慢慢道:“我倒希望我有一个兄弟,骨肉至亲,相亲相爱,他冒进时我会泼他冷水,我腹背受敌时他会站在我身后。小齐,你说身于高位,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天真了呢?”

“这样的人——”耐心听他说完,齐之侃拖长了音,娓娓地答,“这样的人,你不是已经有了吗?”

蹇宾微微低眉,几不可闻地道了句“嗯”,齐之侃仰首微笑。

又过三月,桃月翩然而至。

春祭的祭台搭了一半,半遮半掩地隐在茂盛桃树下。

蹇宾奉老侯爷之命监督匠师施工,齐之侃则负责保证蹇宾的安全。

祭台竣工之日,主祭携祭司们悉数上香祷告,蹇宾在老侯爷的默许下,领着齐之侃也上了一炷香。

主祭似乎对齐之侃颇有忌惮,一方面对他的出身嗤之以鼻,另一方面又对他们之间似是而非的感情报以揣测。

蹇宾无视其中的弯弯绕绕,在一片跪拜声中拉着齐之侃昂首远去。

夜半无人时,蹇宾和齐之侃一同出现在了祭台边。

齐之侃看着拿刀执剪的蹇宾,哭笑不得地说:“你把我叫出来想干什么?这祭台今天才建好,你不会是要毁了它吧?”

蹇宾瞪瞪他,比划着匕首说:“你想一想,祭司今天站在哪个方位?”

齐之侃指着东北角:“此处主生死阴阳。”

蹇宾再不说话,给东北方的每根廊柱都刻下一层淡淡的刀痕,齐之侃小声叫他:“干什么呢,这样太明显了!”

蹇宾笑了笑,拿出一根细到几乎无法捕捉的银线,缠绕上每个刀口。而后,他又走下祭台,找到自己应当站立的地方,系了根绳子打上结,稳稳地捏在掌心。

齐之侃一副“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还是由着你”的表情,面目温和地说:“走吧。”

蹇宾拍拍手,满意而归。

祭祀的第一天,齐之侃与蹇宾并立台下,他稍稍转头,便见蹇宾伸手拉了拉绳子,木屑灰飘然落下。

台上人苦不堪言,台下人却毫无察觉。

齐之侃贴近蹇宾,低声笑说:“祭司该看不清东西了。”

“什么?”蹇宾轻轻发问,“我干了什么?”

齐之侃毫无力道地威胁他:“再不停手,以后就我来帮你梳头了。”

蹇宾停了手,抬着眼睛轻轻地笑。

齐之侃立刻从善如流:“继续也无妨,只要你高兴。”

祭祀到了第七夜。鬼面袖舞一场接着一场,月光在火焰中斑驳了颜色。

那天夜里,齐之侃跟蹇宾说:“今天这场祭祀我可不可以不去?”

蹇宾反问他:“小齐为何不去?今夜是最重要的一场,事关天下兴亡,国家福祚。”

齐之侃笑道:“天下兴亡,国家福祚与我又有何干系?”

蹇宾哑了半天,方说:“若这舞是为我而跳的呢?”

没等齐之侃答话,蹇宾又说:“小齐,若这舞是我跳的呢?”

齐之侃答:“若是为你,别说区区一场巫仪,就是让我亲身献舞祭祀穹苍,我也定当奉陪。”

蹇宾道:“那小齐可不要忘了这句话。”

齐之侃委婉道:“永不敢忘。”

最后一场祭舞开始,两道身影踩着高履玉靴,顶着鬼面花纹携伴上台。

乐声又起,祭台上踏地生风,袖舞飞天,鼓声自远古传入而今,萦绕耳边低沉悲壮。

老侯爷看得呆住,立刻转头派人去找蹇宾:“宾儿呢,这么好的祭舞他怎么不在?”侍从哆哆嗦嗦回报:“不知小侯爷去了哪里,齐公子也不见了。”

老侯爷倒是不担心,只是有些可惜,这样想着,便拍了拍手让人退下。

抬眼望回祭台时,恰好看见最后一个挥袖的动作,再一瞬,鼓声戛然而止,两人弯腰齐齐退下。

右边那人露出一截熟悉的手腕,随后隐没在层层祭服的舞者里。

云绸如波,月隐星藏。

【月隐星藏  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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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个人告诉我除执明外全灭的,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【手动再见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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