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苏越生子】生生死死 第二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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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：2014.12.21 01:25
*所有看不明白的后面都会恍然大悟
*我纠结了很久要怎么把这个故事讲好，嗯，这种讲法我觉得不合适，但是暂时也找不到好的叙述方式了，改了很久还是这么定了。请多见谅。
*裴清自以为他看到了真相，其实他也就看到了一面，目前剧中没人真的看透【会被打么？别打脸就行】
*今天多啰嗦一句，我遇到了些伤心事，难过心酸懊悔，总之各种情绪，但我不会带到文中。该怎样就怎样。以上
第二十一章
沿着街市一路晃荡，踩过一脚的冰渣。
玉颜行在最前头，百里屠苏居中，陵越落后两步慢悠悠的哄着桃夭。
不着痕迹的架开即将撞上陵越的行人，百里屠苏停下步子等了一等，看陵越跟上来后，抱着剑再度迈开步伐。
陵越走得很慢，他让一人一妖不用顾忌他，想逛多久都行，只要在酉时（17：00）之前回到茶楼，那时他要温了羊奶喂给桃夭。
玉颜哼着小调笑嘻嘻地道一声好，这次下山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好奇，只是看中什么还是会走不动道，她也没什么薄脸皮的概念，跟百里屠苏比了个手势就立到那个摊子边上，目不转睛地盯着瞧，然后一脸渴望地看一眼摊主，往往是男的无措女的惊艳，来回踱着问“姑娘要些什么？”
她笑一笑，掉头嗒嗒跑开，凑到百里屠苏面前腆着脸摊开手掌。
百里屠苏问：“你没有银子？”
玉颜干巴巴地摇头。
陵越给的红包里明明就压了二两银子，百里屠苏扬眉：“那我也没有。”
既然舍不得花道士给的压岁钱，那就不买了。玉颜捏着红包小小的心酸了一把，正准备踏步走出，被百里屠苏拽了一下衣角，对方递过来一锭光秃秃的银子，摸着鼻梁不自在的说：“我没有师兄考虑的多，这个是给你压岁的，没有红布包了，将就一下。”
玉颜看一眼越来越近的陵越，用眼光向他道谢。不过却没有再次走向那个小摊，而是将那锭银子同先前的红包一起，捏捏好藏在了袖袋里。
百里屠苏不再多言，等陵越走近了，环视过他周围没有什么横冲直撞的小孩地痞，这才放心地继续向前，余光仍笼罩在陵越和桃夭身上。
百里屠苏其实没什么想买的，要真说起来，陵越提到的河灯会倒让他颇为动心，不过河灯也花不了几个铜板，陵越塞过来的那二两银子哪怕全用来买灯，也够买好几百盏了。除此之外，他也很想去江都的绡织行给陵越置一身开春后的绡衣，可是就算掏遍全身只怕也买不起那里的一片衣袖，况且此处距江都还有些路途，若是贸贸然前去，赶不及在陵越发现之前回来，不仅失了惊喜的意味，还让陵越担心怪责一番，倒是得不偿失了。
一路走走逛逛，恍然已至长龙最末。
桃夭打了个小小的嗝，在陵越怀里睡得正甜。
陵越含笑贴了贴桃夭的面颊，刚想出声提醒一下酉时将近，玉颜一个扭身，凑近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摊子。
一旁的白旗上有文字注解，“桃花”二字中规中矩地在风中飘荡。
却不知腊月里哪来的桃花。
玉颜乖乖巧巧地发问。店家小姑娘笑呵呵回她，这桃花只是个比拟，咱家卖的脂粉水灵灵粉润润的，擦了之后能沾一身桃花。
玉颜还是不懂，可是山下哪来的桃花？
店家看她云里雾里，便干脆拿起一盒脂粉，打开盖子说：“低下头，我给你试一试。”
玉颜捏着袖袋犹犹豫豫：“要给银子么？”
“不要！”
她放宽了心，任表面年纪跟她相仿的小姑娘在她脸上东抹一块，西堆一层。
百里屠苏在旁边忍笑忍到不行，回头看一眼陵越，对方也正望过来，勾了唇嫣然欲笑。
一张脸都快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玉颜跳到百里屠苏面前，得意的摇来摆去：“怎么样，好看么？”
百里屠苏恨不得立刻扭过头去，但他看向哪里，少女就出现在哪个角落：“你有照镜子么？”
玉颜“啊”一声：“很丑吗？”
百里屠苏再看一眼陵越，陵越张了张唇，口型是“好看”，百里屠苏依葫芦画瓢，违心的答：“好看。”再加一句，“真的很好看。”
玉颜疑惑着转两圈：“那有桃花在飞么？”
店家把她夸上天：“当然！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！”
百里屠苏别过头压下笑意，陵越默不作声，抛给玉颜一块给桃夭擦嘴的口水巾，示意她把脸擦擦干净。
露出自己白皙肤色的玉颜拎着口水巾垂头丧气：“说好的桃花呢？”
她这句话说的哀怨至极，眼光却清澈，店家笑个不停，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：“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盯着你看呢，刚刚有个人光顾着看你，直接撞上了前面的人，现在两个人推推攘攘走开了。”
“可我还是没有看到桃花啊？”
“这么说吧，回头看一下你哥哥。”
“哥哥？”
“咦不是吗？长得好像的啊。”
“屠苏？唔，屠苏。”
“你看一下别的女孩子看他的眼神，觉不觉得，都要开出花来了？”
“好像有点。”
“还有另一个。”
“谁？”
“抱孩子的，这个好像长得更像一点，一个堂兄一个表兄么？”
“不……”
“唉，可惜都成亲了，不然……”店家没等她说完就开口打断，红着脸推了推她，“你嫂子好看么？为什么没跟着一起出来？”
“……”玉颜满头冷汗，“不用说了，我看到你眼里的花了。”
店家拍了拍她的肩，一脸过来人的神秘兮兮。
玉颜道了声谢，心里酸溜溜的，也没有跟两人打声招呼，皱着眉拔腿跑开。
陵越和百里屠苏叹口气，一边忍受着路人的打量，一边忍受着少女们奇怪的视线，好不容易等到她们说完悄悄话，玉颜却一声不吭地跑远了。
好在她跑的方向就是茶楼的方向，陵越和百里屠苏稍微加快了步伐，几步追了上去。
吃完团子饮完水，日已斜坠，陵越抱起桃夭：“走吧，买几盏灯去。听说水道是昨天才融开的，村民说是好兆头，现在这个点估计都聚了过去，我们不凑热闹，放完就回谷。有什么异议么？”
百里屠苏：“全听师兄的。”
玉颜双手撑额，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咬牙切齿：“不行，我还想去灵芝屋看一眼。”
“一定要去？”
“一定。”
“那好。”
日晖渐隐的时候，灵芝屋也开始了打烊前的清扫。
今年最后一次扫除，之后会发工钱和红包，有了实打实的盼头，伙计们打扫的尤为卖力。
正因如此，大门前没有一人看守。
玉颜大喇喇的走了进去，铃音没有响起。
陵越和百里屠苏紧随其后，神色警惕地替她观察四周。
裴清向着脚步嗒嗒的方向抬起头颅。
他正挑灯整理着积了一年的账本，面色不善的秀妍少女往他眼前一立，敲两下木桌，示意自己的存在。
裴清冷笑：“丑八怪，都说了不是你，你还来干什么？”
啊啊啊她要杀了他，她还什么都没表示，竟然开口就说她丑！
百里屠苏握紧了木剑，陵越拉他一把，阖眼摇头：时机未到。
裴清不顾她的张牙舞爪，就像没感受到周围涌动的暗流似的，跟一圈伙计下令：“都行了，留个人守夜，其他都散了吧。”
其余无关的人顿感如释重负，哗啦一声如鸟兽散。
玉颜重重的敲几下木桌：“裴清，你个坏人，把我们骗来还要赶我们走！”
裴清看都不看她：“怎么还有闲杂人等，小林，你怎么干事的？”
被唤的人头皮一紧，装腔作势地要赶他们，又顾忌着玉颜是个姑娘，陵越怀里还抱着个孩子，不敢真的推搡，只能苦巴巴地打哈哈：“几位快走吧，天色也晚了，过了今天什么都好说嘛啊哈哈哈。”
玉颜瞪他一眼，席地一坐：“不行，他要给我道歉。”
裴清冷笑一声，抱了账本转身欲往里屋，玉颜跳起来抓着他不放：“你怎么这样，是掌柜说你在等人，我们才下山来的，结果你说不是，那就不是好了，难道不该谢一谢我们么？”
裴清眼光横来：“没必要。”
玉颜恨恨：“怎么没必要？”
裴清挥开她的手：“姑娘，我说的很清楚了，你，不是我要找的人，我要找的人不是你，你听懂了么？”
“我是不是那个人跟这件事没关系，你要跟我道歉！”
“有关系，你听到了么，你刚刚进来的时候铃声根本没有响起来，是他们认错了人，跟我无关。”
玉颜一怔，刚才确实没有听到异响，可是那天是跟道士确认过的啊？
不对，不对，都说了响不响、是不是都没关系，他现在只是想撇清而已！
“裴公子，”一直不做声的陵越忽然开口，“桌椅底下的铜铃呢？”
裴清骤然一惊，无声注视陵越，几轮心思转过，放下账本：“拆了。”
“你都拆了它当然不响！”玉颜一掌拍上账本。
裴清再看一眼守在少女身旁的两人，退后几步，弯唇无奈一笑，冲着她躬身一礼：“抱歉，是我得罪。”
这转变太快，玉颜几乎惊在当场，不过她还没有被这小小的道歉感动到，跳上桌椅摇晃双腿，抱臂居高临下的哼了哼。
百里屠苏把她从桌子上拎下来，少女使劲乱挣，他施了点力气便叫她稍微冷静：“好了，道歉你也听到了，我们可以走了。”
“等一下，”裴清跟小林打了个手势，“赔姑娘两坛乳酪，加了桃花和蜂蜜，甜而不腻，姑娘应该会喜欢，而且这东西不费，一坛可以吃几年。”说罢，抵着下颌咳了两声。
上面那番话的意思是，在他死之前都别再出现了。百里屠苏和陵越默默算了一下谷中的奶酪还够桃夭吃多久，补充一声：“再买两坛羊奶的。”
裴清扫一眼：“不用，送你们两坛。”
小林得了令，小跑着消失不见。
等待的时间里，裴清好声好气地陪玉颜绕着大厅转，走三步咳一声，玉颜听不下去，赶紧说：“你坐下来喝点水，咳得我肺都疼起来了。”
裴清握着茶盏不动声色的笑。
陵越和百里屠苏站在一旁，感慨玉颜天生平易近人，跟谁都能聊到一起去，即使上一刻还在争吵不休。
不过这个裴清，还是少接触为好。
陵越蹙眉表露出丝丝的担忧。
实在不该光从外表判定一个人，不是裴清灰白的脸色让他联想行将就木，而是这人玲珑善变狡诈异常。
但要真从外表来看，十个玉颜都不够他哄骗的。
裴清这个人，第一眼望过去，就让人想到远方连绵的群山，看得着摸不着，似真似幻，除了额上两块圆形疤痕外，就几乎找不出什么瑕疵，而他似乎也不在乎这么点小缺陷，走来走去都是敞着额头任人查看。
两块不醒目但也绝不容忽视的疤。
玉颜也注意到了，好奇的天性使她伸出手想要触碰，裴清厌恶的别开眼，在她冰凉的五指触上来时没有躲开。
“唉，你的疤太偏了，不然点上砂会很好看的。”
裴清怔怔地掉转头颅，玉颜收回手嘀咕着“屠苏好像有不少消除疤痕的药啊”。
玉颜站起来往柜台里面看了看，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安静地躺在桌上，玉颜戏谑：“我就说你这么好看肯定爱美，随手都带着镜子啊。不对，你之前还说我丑，哼，你才丑八怪！”
三人同时抽动嘴角，看来下次千万不能让少女记恨上。
玉颜顺手拿起镜子，裴清脸色一变，想要制止已是来不及，玉颜高举在手顾盼摇曳，望了好一会，嘴里抱怨：“什么嘛，都照不出我来。”
死气沉沉的镜子里，只有一片幽深的黑暗。
裴清一口气噎在喉咙，对少女涌上感怜之情，便将镜子的作用隐瞒了不说出来。
陵越见裴清脸色铁青，叱一声玉颜，让她将镜子物归原主。
玉颜撒娇道：“再等一会，裴清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裴清只能点头。
玉颜放下镜子，跳到陵越身侧把桃夭接过来，然后举起镜子给她看：“桃夭，这个好看么，到时候我们一人一个怎么样？”
她抱着桃夭兴高采烈的设想着日后相处的种种，却在忽然间，于镜中看见了自己的脸。
准确来说，应该是十二三岁的少女摸样，鼻子眼睛都跟她如出一辙。
玉颜小小的惊叫了一声，裴清也看到了镜中影像，仔细对比少女和婴儿的长相，再将百里屠苏和陵越的容貌收进眼底，心中猜测她们之间关系，又怕她再次惊呼，引来陵越的注意，泄露出天机，便立马将镜子夺过来藏在怀中。
陵越与百里屠苏投来疑惑，裴清镇定了声线：“不上台面的传家宝，别给打碎了。”
玉颜咋了咋舌，她还没看清呢，为什么一开始照不出来后面就可以了，而且那个人，虽然跟自己一模一样，但看着又很别扭，不过很有可能只是她眼花了。想通之后，玉颜小妖就把这么点小小的疑问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没多久，小林挑了四大坛奶酪一摇一晃的回来，陵越和百里屠苏一人抱过两坛，玉颜托着桃夭跟在他们身后。
即将跨出门槛时，裴清忽然道：“……妖灵。”
陵越脚步稍顿，看一眼百里屠苏，淡淡摇头，不为镇妖的阵法，却仍让裴清看出了玉颜的真身。
玉颜吓得一颤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裴清不答，只对着陵越和百里屠苏道：“我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你们的身份，道士，清气和妖气一样，是掩藏不住的。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戳破，我不会回答。你们……好好相处吧。”
前言不搭后语的祝福听得人茫茫然，百里屠苏点点头，两人一妖走出大门。
手里满满当当，河灯也没法买了，寻一个偏僻的地方，御剑回了桃花谷。
裴清望着万家灯火亮起的方向，勾了唇扬起无谓的笑意。
小林提一盏灯走到他旁边：“裴公子，风大，进去吧。”
裴清喃喃自语：“两个人怎么会生出一个妖怪？”
小林引他进屋：“为求长生？”
裴清一步三晃：“咳，两个道士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生出妖怪？”
小林抓到重点：“两个男的？”
裴清苦笑点头：“男的。”
小林扶稳他的手：“……逆天而行？”
裴清冷冷一笑：“就因为他们逆天而行，所以必然要付出代价。”
无数盏天灯遥遥升上夜幕。
裴清额上两块圆疤幽幽作嘲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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